家有蛮女

今天，5月14号，黑色星期五应该是昨天。不过，影响力延续到了今天。

上午逛完博物馆，在阿蛮的执意要求下，午饭后去了植物园。也是阿蛮执意要求，去了游客中心的几小方池塘看鱼。自然，又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换了一元的硬币，去卖鱼食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一小盒鱼食。之后，蛮妈就闲散的背靠一长椅的一头，两脚都抬上一个长条凳上，看着小妞一个人左右跑着兼顾着两边的小池塘喂鱼。

鱼食很大，半粒大米一样一粒粒的，鱼大都很小，一粒鱼食都占了小鱼们半个身体大小。小鱼们都只是冲过来啃一下，即游过去了，也不知吃到嘴了没有。半天也没引来成规模的鱼群。蛮妈看阿蛮沮丧的神情，体贴的要帮她把鱼食磨小，成粉粒再撒出去。果然有效，小鱼很多都聚过来了，一口一口吃得很开心。阿蛮看的入神，继续抛洒手里的小粉粒，小屁股俨然已经过了小池塘的边缘部分了。瞅着这个趋势，蛮妈大叫一声，要糟，刚欠起屁股准备从后面拉住她的裙边，说时迟那时快，阿蛮已经一头栽了进去。回想那个片段的时候，蛮妈眼前还是那幅阿蛮头朝下往水里栽去的慢动作画面和自己还没伸出去的手。

很浅的池塘本来，也不到大人的大腿而已。可是小妞居然没了顶。蛮妈一急起来，不顾得什么，自己也噗通跳下去。，比想象中还浅，所以跳的用力猛了点，加上池子底滑的很，蛮妈一跳居然没站稳，半个身子都进去了，亏得手抓住了边，不然，全身都要湿透。

下去后还没来得及伸手打捞，阿蛮已经自己站起来了，只是眼睛不敢睁开，小嘴也紧抿着，满脸皱成一团。蛮妈把阿蛮抱上岸，自己也爬上来，坐在刚刚坐着的长凳上，抱着惊魂未定的阿蛮，手抚背安抚。

待拿干衣服擦了脸，再向周围看去，还好人不多，只有对面草地上刚刚在剪草的老人目瞪口呆的盯着我们看，还有身后那个有扶手的长椅上一直坐着的一个女士一直在关注。看着阿蛮从头湿到脚的狼狈样，蛮妈居然没心没肺的对着小妞一通狂笑。阿蛮一边哆嗦，也跟着一边笑，一边“好冷，好冷”的叫着。

以前只是看过电影或小说里这样的画面，没想到今日上演在自己身上了，除了狼狈，就是好笑，两人笑了好久。

阿蛮最近很喜欢自问自答，“你知道我最喜欢谁吗？”

早前蛮妈一定是自信满满的认为是自己。现如今越来越不能肯定了。只好用否定疑问句来回答，“不是妈妈吗？”

“是爸爸！我最喜欢的人是爸爸！中喜欢妈妈！不喜欢奶奶！”

吃饭的时候照镜子，问，“妈妈，我长的像谁？”

“当然是像我了！”对这个，蛮妈还是挺自信的。

“我觉得我像爸爸！”阿蛮仰仰脖子，展示她的风采。

蛮妈夸张的凑过脸去仔细研究阿蛮的五官，阿蛮接着说，“我觉得我很漂亮啊，爸爸也很漂亮，所以我像爸爸！”

好吧，好吧，你们这两个漂亮的家伙。

下午回到家，蛮妈冲到卫生间洗脸，油乎乎的，太难受了。要赶紧洗干净。阿蛮难得的也过来主动洗手。

洗完手，小妞坐在马桶盖上，长叹一口气，悠悠的说，“妈妈，我不喜欢上幼儿园。。。”

听着那幽怨的语气，蛮妈心底一沉，暗想估计是被老师批评了吧。随即蹲下身子，跟阿蛮平视，认真的问她，“怎么了，宝贝儿？今天不开心啊？”

阿蛮又小叹一口气，懊恼的说，“我们class都没有小朋友过生日。。。今天monet班的小朋友过生日了，女孩儿的礼物是粉色的兔子，耳朵旁边还有一个蝴蝶结，男孩的礼物是嘟嘟train。”

“哇哦！这么棒的礼物啊！”蛮妈由衷的感慨，沉下去的心又浮起来到正常水平，“dudu train啊！”心里盘算，这是什么价位的火车啊？

“是啊，全身都是粉色的兔子，超级漂亮！”阿蛮惦记的是兔子，“妮妮肯定超级喜欢，她那么爱粉红色。我也爱粉红色，虽然我也喜欢蓝色。”

晚上吃完饭，跟邻居家的小baby玩了一会，阿蛮母女二人沐浴之后，躺在床上。真是舒服。

阿蛮扑在蛮妈身上，“妈妈，你是最可爱的妈妈咧！”

处于被诅咒期的蛮妈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惊了一下下，立刻开心的答道，“哇哦，是吗，我真开心啊，听你这么说。”

看妈妈没了下文，阿蛮提示说，“妈妈，你应该说我是最可爱的女孩啊！”

“哦，对对，当然啦！”蛮妈领悟的还算快，“阿蛮是最可爱的小孩儿！”

两人都很满足。

看电视，自然还是阿蛮的最爱，Mr bean。在蛮妈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阿蛮冲着蛮妈说，“妈妈，知道吗，我很喜欢一个小孩。”

“哦，是伟义（邻居家的baby）吗？”

“不是，是我们幼儿园的一个小女孩。”

“嗯？是妮妮吗？”

“不是。”

“那。。。是谁啊？告诉我呗。”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阿蛮微笑着说，看蛮妈听得愣愣的，又加了一句，“我很喜欢我自己！”

阿蛮的小胳膊终于好了，至少功能性跟右胳膊一样了。

伴随着胳膊的康复，阿蛮已经顺利进入了诅咒敏感期，蛮妈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气。

晚上看完了Mr bean，还要看小火车的动画，看完动画，还要再看30分钟。蛮妈不由分说关了电视，阿蛮就嚎哭着大叫，“你要是不让我看电视，我就把你砍死！”

晚上吃饭，要喝汤，但是不要已经沾了菜汤的碗，要求蛮妈去洗洗。“去给我洗碗，我要喝汤！”

“阿蛮，你希望别人帮忙的时候，应该说请，不可以这么粗鲁，没有礼貌。”蛮妈才懒得动，尤其是小妞居然一副使唤粗使丫头的语气。

阿蛮谁啊，火爆脾气立刻上来了，大叫着重复了几次，看蛮妈还悠然的喝着汤，怒道，“你要是再不给我洗碗，我就摘掉你的眼镜！”

“摘吧，”蛮妈火上浇油，“我不要给粗鲁的小姑娘洗碗。”

阿蛮立刻摘了蛮妈的眼镜，看蛮妈不受影响的继续享受着炖汤，怒不可遏的小手上来捂住了蛮妈的双眼。怎奈蛮妈也是练过的，眼前漆黑一片也档不住勺子被精准的送入口中。

阿蛮看着，气得大哭，“你再不给我洗，我就咬死你！我就打死你！”也就是吓唬吓唬蛮妈，并不会真咬。

如此这般，每当蛮妈让阿蛮心情不爽之极的时候，诸如此类的诅咒就会滔滔不绝的汹涌而至，真是典型的诅咒敏感期。就是忘了这个敏感期有多长来着？

先记录一下，这次去给阿蛮看胳膊，是朋友推荐的一个国大医生，香港人，James Hui。朋友强烈推荐，说是国大儿科最好的骨科专家。James确实人很好，完全没有大牌医生的庄重感，十分的随和，气质十分类似邻家大叔，且是极热情，爱跟人闲聊的那种类型。当时看完阿蛮，他还跟我抱怨了一下下那些印尼富商来新购物，顺路看病的让医生抓狂的状况。

上周二去复诊，石膏就被拆了。经过整整3周的固定，在刚刚拆掉石膏的时候，阿蛮的胳膊还保持着那个被固定的姿势，一动就疼。拆了石膏之后，去看医生，他欢欣鼓舞的对蛮妈说，好了，在给她用吊带固定一个星期就完全好了！看着阿蛮那皱着的小脸，蛮妈满腹狐疑的揣摩，“可是她疼的那么厉害，连碰一下都不行啊？！而且也没再拍x光”

“不用拍x光了，肯定没问题！下周还疼你就打电话给我。”James看我那么忧心，随手派给我一个名片，“肯定没事的，放心吧。”

说着，James笑着摇头，对着环绕着他的一圈学生感慨，“可怜的妈妈，那么担心。”

嘿嘿，我能说什么，“是啊，真的是好担心。”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了，前天，阿蛮已经不带吊带了，再也不抱怨胳膊疼了。只是，还是无法伸直，总有一个5到10度的弧度。再命令她继续伸，她也不理人，也不说是疼还是怎样，立刻闪开了。嗯，还是要打给James问问才行。

刚才，饭桌上，一家三人在一起吃晚饭，阿蛮顺便给蛮妈汇报今天一天的值得汇报的事情。

“妈妈，今天我们睡觉的时候，从窗户飞进来一只小蜜蜂！”

“哦？是吗？”

“是的，因为我们的窗户外面有一个蜜蜂窝！”

“啊？天哪，有个蜜蜂窝啊？”

“对。我跟老师说了，我爸爸那里的阳台上也有蜜蜂窝！”

“嗯，对，对！”

“然后，我们老师把蜜蜂捏死了！”

“啊？！你们老师可真厉害！她用手直接捏的呀？”

“不是，她用纸捏的！”

那也挺厉害，蛮妈心里很是佩服。

“她不是捏的蜜蜂的头和刺，是捏的，嗯，两边的位置”

“你是说她捏的是蜜蜂的身体”

“对。妈妈，我发现蜜蜂的身体不是圆形的，是长方形的。”

“哦？是吗？长方形的身体？”

为了解除蛮妈的疑惑，阿蛮信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很不圆的图形解释，不过，离长方形还差得远的很。

阿蛮看着妈妈越来越疑惑的样子，仔细想了想，“就是像我们的眼睛那样的长方形。”

“哦，”蛮妈总算跟上人家的思路了，“那是椭圆形，不是正圆形。”

“哦。”阿蛮不置可否的懵懂点头。

“就像鸡蛋那样，不是很圆。”

“是像眼睛的圆形，不像鸡蛋。”

嗯，蛮妈又比喻错了，鸡蛋哪是椭圆，乱教。蛮妈很谦虚的开始暗暗自我批评。

“妈妈，老师说星期五的时候，女孩子要带上煮好的鸡蛋，男孩子要带没有煮的鸡蛋。”

“哦？”蛮妈心想这是哪一出呢？顺便自我安慰，亏的我比出鸡蛋来了，要不，小妞肯定忘了这个茬了。

2月9日是阿蛮的生日。

过年的时候，蛮妈就开始跟阿蛮忙着准备生日时给小朋友们的礼物。选择，包装，阿蛮全程参与，兴奋无比。6号晚上，去附近的面包店定了蛋糕。那几天，阿蛮每天的晚餐话题就是她的生日party。

“昕遥一直都没有来，今天终于来了，我跟她说让她星期三一定要来，我给她准备礼物了！”

“妈妈，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星期三就是我的生日了！”

“妈妈，过了星期三，我就五岁了，对吗？”

终于等到了生日前一天，2月8日。放了学，蛮妈去幼儿园接阿蛮。比平时早了10分钟，比妮妮妈妈来的还早。

既然早了一会儿，而且还要等着跟妮妮一起走，阿蛮可以去游乐场玩一会了。就是幼儿园前的那个游乐场，因为雨季，好久没有玩过了。

阿蛮超级兴奋，几乎是一路蹦过去了，欢呼的声音都是尖叫。跟小朋友们道别的话都是，“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真是乐极生悲，一转眼，蛮妈没看见，阿蛮就从一个离地面近两米的器材掉下来了（脚离地面估计有1米左右），大哭不止，左臂不能活动。蛮妈意识到估计是骨折了。幸而妮妮妈妈是护士，立刻用浴巾将阿蛮的左臂固定住了，后来，此举措还被国大医院的医生护士连连赞叹和肯定。

之后，蛮妈就抱着阿蛮坐校车去了国大医院看急诊。因为阿蛮情绪渐平稳，蛮妈就没有激动的叫出租车，主要也是考虑到了那个时候是高峰期，出租车价格要高一截。后来蛮妈这样的小心思还被同事们小小鄙视了一把。

最后，看了医生，照了x光，被鉴定为骨裂。阿蛮一直情绪低落而平稳，没有哭闹。明天就是生日，这是怎样的生日礼物啊。

幼儿园老师说了，过年去别人家要拱手拜年，阿蛮有板有眼的拱拱手说，“就这样，还要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这句经典拜年用语，阿蛮用的乐此不彼。因为比起前几年，今年的智慧已经增长到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所以，为赚到的很多红包，高兴坏了。

过年期间一个奶奶的朋友来家里玩，阿蛮给老人家拜完年之后，很热心的提醒这个奶奶道，“奶奶你知道吗，等明天你来的时候，你给我妈妈拜年，你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我妈妈就会给你一个红包！”

大家笑翻。

1. 奶奶是个好人

带阿蛮出来，蛮奶奶得空就要抱阿蛮，生怕小妞累到。阿蛮随即学会，跟妈妈出来，总是自己走，跟奶奶出来，得空就要求抱抱。但平时在家，因为蛮奶奶经常罗嗦，阿蛮总是更喜欢跟蛮妈腻乎，“不喜欢奶奶！”之类的话每每破口而出。

一次带阿蛮出来跟朋友吃饭，回来路上蛮妈担心奶奶久等，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很快到家。奶奶问道要不要来接，蛮妈回说不用接了，挂断了。一边的阿蛮听到了，连连抗议，要奶奶接，要奶奶接！无奈电话已经没电了，无法再打。阿蛮颇无奈的叹息一声，说，“哎，奶奶其实也是个好人！”

2. 我要变成spiderman

众所周知，spiderman是阿蛮的超级偶像。

上周三晚上，阿蛮在家里给蛮妈讲述在幼儿园上的my gym （奶奶的美金课），说到，今天学的动作都非常难，而且都很危险，很多小朋友都不敢做。“哦，那你也不敢做了吧。”蛮妈以为她在为自己做不到做一个陈述性的铺垫，结果，她接着来了一句，“但是，我都做到了！”没想到居然用的是强烈对比来烘托自己成就的修辞。

蛮妈立刻做崇拜状，瞪大眼睛，45度仰视着说，“哇！阿蛮你好厉害！你怎么这么勇敢，这么厉害呀？！”

“哦，我一定要最厉害，”阿蛮很淡定的说，“要不然，我长大就不能变成spiderman了！”